北京大运河故事丨桥闸卧波景致新

  明清时期，站在北京大通桥上放眼望去，一支支挺拔的桅杆如林而立，一队队精壮纤夫手持纤绳垂首躬腰，困难前行。船舷上站立的运粮官，不时地呼喝敦促。这些漕船，自通州进入通惠河，在庆丰闸下休停之后，不多时便抵达东便门外的大通桥。桥闸之间尽管相距不远，却有着多处闻名景象。

  “日影迟迟锦缆开，樯乌不动燕飞回。碧流远接长天尽，一片晴波树杪（miǎo）来。”这是明代万历年间礼部尚书冯琦的诗作《大通桥泛舟》。这天，他乘着小舟，穿桥缓行，在繁忙的货船中心，凸显几分清闲。他不知来往的过客，过客也不识他，所有人都成了这桥、这水中的一道景色。

  冯琦泛舟处的这座大通桥，建于明正统三年（1438），坐落京郊外东南角的通惠河西段，为三孔石桥，桥洞拱形，桥墩尖形，以利分水。每个桥孔石券的顶端，都刻有吸水兽，日夜凝视着前方的波流。西面的桥墩设有水闸，即“大通闸”，俗称“头闸”。

  宣德七年（1432），迁都北京十余年的明王朝，曾对京城进行一次改建，将元大都南城墙南移到了今崇文门、正阳门一线。又因嫌运河喧哗，扩展了皇城东墙，将通惠河圈入城内，漕船不再通行。因而，大通桥的树立，使这儿成为明代通惠河新的结尾码头，通惠河也因而被称为大通河。

  大通桥建成之后，却阅历了数十年的落寞。其时，通惠河运道淤废，虽经屡次修治，疏浚问题一向未能处理。嘉靖七年（1528），在直隶督查御史吴仲的掌管下，通惠河总算通航，大通桥成为驳运制的结尾码头。漕粮一部分由通州石坝转运至通惠河，溯河而上，经五闸逐级递运至大通桥，再由此起车运至北京城内的粮仓；另一部分由通州土坝起岸，车运至京城各漕仓，构成“水陆并运”的局势。

  清代沿用明代准则，为了更好的进步水运功率，开端使用护城河水运入京仓。康熙年间，重修大通闸，疏浚护城河，加强对水流的操控，完成大通桥至京城粮仓的水运，也成了京杭大运河的延伸。

  在漕运最为茂盛的时期，站在大通桥上放眼东望，驳船络绎，帆柱树立。粮官对刚运到的漕粮进行抽检，催促车户赶忙装车，送到城内粮仓。桥头卖酸梅汤的小贩赤着膊，拉长音吆喝着自家的汤饮，似乎一切的繁忙都与他无关。而乘舫于此的文人墨客，或当风观景，或离别回忆，不知有多少旧梦逐流到桥边。

  新中国建立后，大通闸和大通桥先后被撤除。2020年，在大通桥原址建成了大通滨河公园。园中“大通回忆”景点，再现了“大通桥上望漕粮”的前史局面，引人怀古诵今。

  “三月初三春正长，蟠桃宫里看烧香。沿河一带风微起，十丈红尘匝地扬。”这是清代《都门杂咏》中的一首绝句。诗中所说的蟠桃宫，坐落大通桥东侧，是北京一座闻名道观。

  蟠桃宫始建于明代，清康熙元年（1662）重修。宫观坐落护城河南岸，面向正北，在山门券洞的石匾额上写有“护国和平蟠桃宫”诸字，左右墙壁上嵌有“蟠桃盛会”4个绿边琉璃大字。蟠桃宫包含山门在内共有三层大殿，正殿为王母殿，供奉的是西王母。

  西王母又称瑶池圣母、王母娘娘，在道教传说中是一位掌管人世存亡和长生不老药的女神，在民间可谓无人不知。相传，西王母生于三月初三，居住在昆仑山上。每当生日，她便会在瑶池设宴，招待群仙，让他们品味能让人长生不老的灵药蟠桃，蟠桃宫因而得名。由此，也演变出民间在这天祭祀西王母，以求长生不老的风俗。

  每年的三月初一到初三，这儿都要举行热烈的庙会，一向连续了数百年，著名京城。春回大地、万物复苏的时节，蟠桃宫大门外高悬一面“蟠桃圣会”大旗。里边一座古碑巍然矗立，一个硕大的香炉内冒出袅袅的烟雾。赶庙的游客，既有平民百姓，也有达官贵人、文人墨客，不管何种身份，都手捧一炷高香，在神灵前恳求天保九如。此外，更有不人来此，恳求早生贵子。

  清代中期，若来蟠桃盛会，除陆路外，还能够搭船走水路。在开庙之前，大通桥下的水闸会被翻开，使得崇文门至东便门之间能够行船。阳春三月，游人乘摆渡船从崇文门北岸码头直到蟠桃宫邻近的南岸，两岸柳拂长堤，丝丝弄碧，一时“河中春波泻绿，两岸桃柳斗丽，百戏竞陈，大堤入曲，衣香人影，摇扬春风，凡三里余。”

  门外的庙会更是盛极一时。护城河河岸上，茶棚摊位树立，连绵二三余里；打把式、卖艺、变戏法者杂沓不断；日用杂货、风味小吃包罗万象，游人络绎不绝。西南面的空地上还设有跑马场，由虎背口到白桥，是清末民初北京城闻名的跑马场之一。里边有跑车、赛马等活动，招引很多皇亲贵胄、巨贾巨贾、闻名演员来此跑马。如李鸿章之孙李国杰，京剧大师谭鑫培、梅兰芳等，因而吸引了大批观众前来观赛。可谓“庙极小，庙市最盛”。

  直到20世纪五六十时代，蟠桃庙会仍然热烈。1987年构筑东便门立交桥时，蟠桃宫因正坐落主桥道上而被撤除。在前史的变迁中，宫观犹如里边的香火，化成一缕尘烟。原蟠桃宫王母殿前的“护国和平宫碑”，作为文物移至立交桥南侧的绿地中建亭保存。

  从大通桥沿河往东，便会抵达北京的另一景点庆丰闸。该闸坐落北京城东南、大通闸以东，建于元至元二十九年（1292），原名“籍东闸”。初为木闸，分上、下两座，元贞元年（1295）易名为“庆丰”，至顺元年（1330）改为石闸。又因是明代通惠河上5个闸中的第二个，俗称“二闸”。

  明嘉靖年间重修通惠河时，抛弃下闸。20世纪90时代中期修正的庆丰闸遗址，其实是元代的上闸。庆丰闸坐落明清两代京杭大运河首段，是重要的一处通航船闸，“以时蓄泄，因水转漕，船舻相衔，功莫大焉”。

  但是庆丰闸的著名，并不是因其船闸的功用，而是在于作为一处游憩名胜，自明连续至清。

  庆丰闸邻近景色秀丽，沿河树木葱翠，古柳成荫，芦苇婆娑，一片画中有诗。大运河的漕运，更使这儿成了一方富贵之地。庆丰闸码头邻近，南北两岸酒楼、茶肆、旅馆、商铺等辐辏成市。闸北有望海楼、龙王庙；闸南有望东楼，亭台苑囿。“最是望东楼上好，桅樯烟雨似江南。”小贩脚力聚集，人员稠密，酣畅淋漓地展现出一片人间焰火。游人在闸边远眺，碧水映舟，酒幡飞扬，定会遥襟甫畅，逸兴遄飞。

  普通百姓喜欢到庆丰闸邻近或郊游，或消夏，或一睹运粮大船。富豪常在河中置画舫，于东便门外包一大船，从城内饭庄叫来酒菜，由东便门缓行至庆丰闸，猜拳行令，青帘歌曲，颇有秦淮之感。士人也喜欢在庆丰闸畔泛舟、列坐水旁置杯流觞。

  庆丰闸有一个令时人叹奇之处——“大水势”。庆丰闸下水深数仞，水势云诡波谲，不只飞珠泻玉，乃至声如雷鸣。一到盛夏，便有很多人来这儿观水。翁同龢在清光绪二十年（1894）丰岛海战迸发的前一日早晨，出东便门搭船至庆丰闸看水，并在日记中写道：“徜徉野店看闸，水声如雷。”

  借着人潮与水势，这儿还呈现了一种找铜钱的游戏。游人从岸上或船上掷下钱物，有邻近的居民蹿入急流，从水中取回原物，以赢得赏资。做这一生计的多为10岁左右的儿童，被人称为“水螂（láng）子”，都有一身潜水的绝技。沈从文在《游二闸》一文中写道：下雨时，庆丰闸下的水瀑更大，来观看的人更多，做各种文娱技艺的人也能多赚些钱。他在这儿玩耍时，被一个孩子恳求掷钱，刚一投出，便有一个猴儿精的小子用口衔着了。又掷了一钱，四五个孩子钻进瀑下，立刻又找了出来。

  到了冬天，庆丰闸处有种冰戏的文娱。每至河水结冰后，拉冰床的活动便活泼起来。冰床长五六尺，宽三四尺，用木材做成，下面装有铁条。床上可坐三四人，一人跑起来用绳子拉动冰床，乘客享用在冰上滑行的趣味，活动成为老北京人最喜欢的冬天文娱项目之一。

  光绪年间，漕运停止。民国初年，庆丰闸以东仍有船舶来往。1927年9月，沈从文旅游至此刻，找铜钱的游戏还在，但四处已无了早年的富贵，逐步惨淡。

  2009年，北京市在庆丰闸原址基础上兴建了庆丰公园，作为通惠河滨河水文化景象带的组成部分。公园以“帆”“船”为首要元素，展现了运河前史和民俗风情，成为京城的一处休闲怀古之地。